土地
時序入秋,但一點涼意也沒有。住在亞熱帶和熱帶混種的臺灣島上,我們的秋天總是特別短暫,甚至沒有什麼感覺,樹林變黃轉紅也不明顯。除非爬到上千公尺的高山,秋天還是比較喜歡躲在那裡,平地只留下中秋節,在一定會抬頭看月亮的日子記住他。
多年前,還住在花蓮壽豐時,曾有段時間我們小夫妻與一個農場合作,一同販售窯烤麵包。從前一日備料、揉麵、撿柴、劈柴,到隔日黎明4點起床,理柴、生火、控溫⋯⋯然後才開始,窯烤麵包。
我花了一些時間,才接受自己不會下田這件事。身處農村,田裡夫唱婦隨的身影引我無限浪漫幻想。飽這麼專注於田間大小事,我總想著,自己也要當一個「賢內助」才行。可惜我不是。
「還記得親水公園對岸那密密麻麻的鷺鷥公寓嗎?鷺鷥寶寶現在都換成潔白的羽毛囉!」「大雨散去後的山濛濛霧霧,有兩道虹與霓掛著。」「鋪著綠色軟毯的石頭是我們吃午餐的地方喔!」精靈們亂入我的夢,在翻身如炙燒生魚片的悶熱夜裡,忽睡又醒。我想要涼快的風襲來,冰鎮收服這隻發威的秋老虎。
他將事先炒好、冷凍的蛋裝進夾鏈袋,連同生鮮食材放入一只老舊的保麗龍箱,置於揹架底層。鋁製臉盆、充當鍋蓋的鋁箔紙、封箱膠帶統統塞進部落農家隨處可見的飼料袋,置於保麗龍箱上,再熟練的用彈力繩綁定。揹架上肩,蛋殼睡墊墊在髖骨後,色彩斑駁的頭帶頂在額前,他低著頭走入前方齊腰的蕨林,消失在初夏的蟬鳴與綠光之中。
木精靈和水精靈是分不開的好朋友。坪林地處北勢溪流域,生態資源豐富,除了一般民眾的茶鄉印象,早期其實還曾發展過木業。木精靈在北勢溪上游聚集,雨量大時,村裡的壯丁們上山伐木,捲褲管、打赤膊,趁水精靈元氣旺盛時,順著溪水將木材漂運到坪林市區,再送至宜蘭、羅東紙廠做「paruku」(老一輩的誤音,應為パルプparupu,紙漿的意思)。
朋友琳興高采烈說要來家裡煮飯,我們開車到客運站接她時,見她煞有其事提著一大顆白花椰和調味料前來,我噗哧笑出來,琳不知怎麼了,認識她以來,我從未見她如此主動於廚房工事。
玉米於我的連結,源於旅途中拾起的味道。尼加拉瓜的偏僻山村裡,土造的房子家徒四壁,只有牆上的耶穌畫像及一張吊床,女人拿出前一晚以石灰煮過的玉米穀粒揉麵做餅,烤盤上的薄餅如胸脯般呼吸起伏;非洲槁黃的高地草原,黃昏的炊煙點綴平坦單調的大地,人人與我握手擁抱,然後端出一大盤灰白扎實的玉米糕,用菜刀切了一片遞給我;
根據統計,2017年全球茶葉總產量568萬公噸,產量最高的中國占了62.6%,第二名印度12%,第三名肯亞10%,臺灣年產1.5萬噸,只占總產量0.02%,排名遠到看不見。在這些茶葉中,紅茶占比超過60%,綠茶35%,其他才是我們熟悉的烏龍、花茶、普洱茶等,合計不到5%。
春末夏初,陽光猛烈,我在崩塌地上崎嶇的礫石山徑不自覺的加快腳步,潛意識渴望回到濃蔭的懷裡。高大的山胡桃樹挺著今年新發的綠葉迎向陽光,為秋季的結果辛勤工作著,也恰好為熙來攘往的山行者提供遮蔽。溪溝旁的秋海棠粉花微開,魚藤還帶紅的新葉猛向我招手。已走過多回的山徑,即使每個轉折都早已印進了腦中的海馬迴,卻仍然在每次入山看見一些細微的變化。
木精靈要帶我去認識他的好朋友!跟著他走在古道上,路徑時而開闊,可見到下方清澈的河灣,轉眼又進入陰鬱的叢林。他在前方一下像水珠在草葉上彈跳,一下又像猴子抓著懸藤翻到枝梢,反觀我遠遠拖在後方,撥開遮擋視野的草叢、扎手的荊棘,還要小心絆腳的根索。
一群人聚集在山村外的路口,路口的拱門上綁著帶刺的黃藤,是部落用來避邪的結界。帶頭的kina秋蘭身材嬌小,穿著工作圍裙,腳踩雨鞋,側背一只早已褪色的打包帶編織籃。標準的部落婦女裝扮,講起話來卻很活潑,兩隻大眼睛轉啊轉,像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女孩。他要帶我們到山上的田裡,沿途摘採野菜。
24節氣中的「小滿」,指稻秧正在結穗,逐漸飽滿;接續的節氣「芒種」,指的是稻已結穗並開始散發細芒。小滿與芒種代表稻子正要結實累累的關鍵期,但在亞熱帶的臺灣,特別是屏東,小滿就已經是準備收割的季節了!
所謂「信魚」指的不只是這魚信守時間約定,總在該出現的季節依著固定路線成群游來,更指的是信任與依託,相信牠能為人類生活帶來無虞安心,為文化帶來傳承。符合條件的魚不多,最出名的有兩種,冬天一種、春夏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