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
對湯圓的第一個印象,是臺南家旁的廟,每逢元宵總會分送里民一袋湯圓。豔麗的粉、白色大湯圓,浸在濁白白的甜湯裡,常常湯都喝完了,還剩半袋湯圓。「吃湯圓」成了「喝糖水」的藉口,當時更是只挑粉色湯圓吃,彷彿多了點顏色,就多了點甜味。
敦子老師:
新年快樂~原來你的靈魂食物是醬油啊!沒有醬油真的會讓人感到一陣慌張!有一年,從臺中搬到臺南,準備第一次開伙時,挑選了一瓶臺南的壺底醬油,口味甘甜適合醮醬,但卻不是我心中自家的、適合滷煮的鹹口味醬油,前一個月就在不對勁的甜鹹中度過了。
果是在臺灣,就可以說,葉菜類大出的時節,所見皆美,請好好享用。但是在溫帶的德國,冬日最主要的蔬菜,就是根莖類了。比如說,結頭菜、蘿蔔、歐洲防風草、蕪菁、紅蘿蔔、根芹、大白菜,包心菜,高麗菜等,大都出脫得甜美細緻,燉煮很有味道。佐以溫帶長得特別好的粗肥韭蔥、十字花科的花椰菜、羽衣甘藍、抱子甘藍,也很可以度過冬天纖維素以及維生素缺乏的晦澀天氣。
無形的氣味飄散得快,卻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而凝滯,就算是非密閉空間,氣味還是能固著在地板的紋路、街邊的牆面,滲透進大街小巷的肌理,混合出專屬於某個街區的生活氣息。
嘉義朴子市場內,有一潤餅攤,招牌上同時寫著「潤餅」與「春捲」。在我的理解上,都是指那以薄皮裹著熟料的冷食。然而有人堅持「春捲」是炸過的、體積較小,且常作為辦桌菜菜餚。我想是作法的不同,本意都是那捲春天時享用的食物吧。
身為臺南人,最熟悉的魚,應該就是虱目魚了。在下身為一個不會吃魚的廢物級主婦,我跟任何魚都不熟啊啊啊。生平第一次到臺南最貴、海鮮最有名的水仙宮市場買魚,讓我深受震撼的,不是價格比其他菜市場高尚三成,而是我發現,虱目魚的賣法和其他魚,不一樣!
走在新加坡的街上,總覺得這裡好像真空的世界,路邊沒有垃圾、沒有噪音,也沒有氣味。只有熟食中心(Hawker Center)不一樣,雖然是開放的空間,但所有聲音和味道都被鎖在裡面,人群的汗臭、火炒的菜香、魚露蝦膏的腥味……,這些氣味層疊交纏,構成我在新加坡日常的嗅覺記憶。
最近住在德國柏林,這是稍微偏北的城市,北緯52度,相當於黑龍江的緯度。初來此地,凡事都是新的,沒有前例,等待摸索。比如,當我看見一片黃葉,一樹黃葉,接著一地黃葉,卻沒有辦法馬上明白,這裡的秋天與冬日,會來得如何湍急。
敦子老師你好:
傍晚氣溫會驟降到零度左右的早冬,我住在北海道十勝深山裡的湖畔邊,與日本、臺灣室友一起在可以望著湖水的宿舍生活,彼此輪流負責料理伙食。放假的人為了能讓上班的人,一下班就吃到熱呼呼的晚餐,算準時間,穿著休假的睡衣備料煮飯。
自從風災後留在原鄉居住復耕,八年多以來,非給樣家族只辦過一次正式的pasiavulu(家族收穫祭),那是復耕的第二年,雖然收成不算太豐足卻很關鍵,要以種回來的傳統作物向其他在外地居住的家人證明,山上的土地和家還在,還能生活、生存。
一切得從芭蕉葉說起。今年梅雨季的雨水較少,水果在初夏得以豐收,正當我與父親在臺南的果園摘採愛文芒果時,接到「島上正好有草」市集主辦人小華姊的電話,問我何處可以取得完整的芭蕉葉,要作為明日舉辦手作飯丸餐會的餐桌布置。
每當看到高大、令人安心的苦楝樹,代表我已抵達「實心裡什物生活店」,透進苦楝羽狀疊葉間的陽光顯得特別柔和,每年初春開紫色小花、初夏結滿黃色小果。院子裡的蕨類植物也長得恣意青綠,細細端詳過鐵線蕨、鹿角蕨,拾階進入屋內。
做小米酒的時候,最年長、最有資格講解傳統作法的小湯,常常在我們一連串的發問中發火,「不要問,做就對了。」「沒有為什麼,憑感覺。」「之前都說過了還要問,是要問幾遍?」「話那麼多,不知道做酒的時候要安靜,那樣才會好喝嗎?」
秋天,收穫的季節,各族各部落在不同的日期都舉辦了自己的豐年祭、收穫祭,今年武棟與拔而熱資兩家也應阿美族友人邀請,帶著孩子們前往花蓮,觀看港口部落四年一次的升階儀式。儀式的焦點是整夜歌舞與不斷敬酒的男子 們,隔日清晨他們以飲盡一大碗米酒象徵通過考驗,得以進入下一個年齡階級。
2013年10月上旬,我參加了為期八天的日本山形國際紀錄片影展。每天晚上,從世界各地前來躬逢其盛的紀錄片工作者、觀影者,都會聚在一家名為香味庵的店鋪,一同小酌、交換觀影心得、談論各自國家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