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
朋友找我們到花蓮光復鄉吃雲南菜。我心想,到花蓮不是吃原住民菜或客家菜嗎?難道是來自雲南的外籍配偶做了一手好菜?而當我理解緣由始末之後,發現那已經超越美食的層次,它透露的是餐桌下盤根錯節的軌跡印記。
我很喜歡吃芋頭,但直到參與一場芋頭品嘗會後,才知道原來我以前吃芋頭都是風花雪月。那是第一次有機會一口氣品嘗七款不同品系的蘭嶼芋頭,不是被包裝成芋頭冰、芋頭湯、芋粿巧的芋頭大餐那種,是一場原汁原味的直球對決。
走在府城,路上的氣味總是逼人,每每經過鱔魚意麵的攤子前,更是被大鍋快炒的焦醋香激發食慾,垂涎欲滴,尋香而進。鱔魚意麵是臺南著名小吃已然是公認事實,即便中南部其他地方仍有出色的鱔魚意麵,但始終搶不過臺南鱔魚意麵的聲量。
飲食生活中,往往是一個畫面殘存在腦海裡的氣味痕跡,令人再三回味,流連忘返。乾冷與炙熱,嘈雜的人聲音響,吧檯高腳椅不平均的微微顫抖。細節如同底片顯影,慢慢升起,將某個時刻,一點一點浮至眼前。
沿著遊客中心的指示,大道緩緩前行,蜜月之旅這站來到西雅圖最大的自然公園──探索公園(Discovery Park),擁有優美生態與豐富林相的環形步道(Loop Trail),適合步行愛好者,穿梭在原始林間,金粉黛綠的晨光灑落,眉心滑落的汗水也跟著閃閃發亮。
一說到粉腸,你會想起誰?
還記得某次的臺南旅程,與友人探訪在地著名小吃「香腸熟肉」。潔淨的透明櫥窗裡頭盡是山珍,有種類繁多的內臟饕品,以及我這個外地俗喊不出口的手路菜。
某個陰冷又下著綿綿細雨的午後,諾亞約我去倫敦近郊的小韓國城,據說那邊有個巨大的超市寶庫,應有盡有。原本有點擔心這趟跟諾亞出城,在路上會陷入尷尬的沉默,結果沿路我們無話不談,幾乎沒有停止的聊了好幾個小時。
2022年米其林指南必比登推介公布之後,在網路上掀起討論。身為餐飲從業人員的我向來不太討論這些獎項,因為得獎是一種肯定,但沒得獎的人也始終很努力。
不過,在高雄名單中有個「鴨肉珍」倒是滿引起我的興趣。
「停停停!市場到了!」
「這裡不能停啦!」
爸爸和我差點吵起來,他想說,怎麼有人如此任性,突然要在縱貫公路停下來逛市場!但橋頭市場一側就真的緊鄰台一線,車聲咻咻,哪裡都不准停車,無怪當地人說:「路邊就是大馬路,有人來買菜,車就被『勾』走。」
魚麵,你可能沒吃過,但生活當中,你應該或多或少都曾經聽過。
經典料理卡通《中華一番》裡,主人翁小當家在最後一輪特級廚師考試中,以「魚麵」作為麵非麵的主體,順利取得特級廚師的資格。
「中和的話,我只有去過勝利市場。」
「那妳要不要也來逛我家對面的市場?」
家住中和的朋友約了我一塊探探她家對面的市場,─集合當天,─我站在員山路路口,─看著前方的市場──好了,這不就是勝利市場嗎!
如果你問19歲的我療癒食物是什麼,我應該會回:「蛤,你說什麼?」當時我每天跟男友踩著拖鞋快樂吃夜市,上課恣意的看課外書,下課就跑圖書館看電影,少數的煩惱是想減肥,我永遠記得從圖書館看完電影出來,對未來毫無煩憂的那種愜意。
「紅色藍色,你選哪一個?」H打開手掌,裡頭什麼也沒有。R雙頰泛紅等我回答,橘紅色唇蜜沾在手上的威士忌杯緣,她的笑容,和酒杯裡的糖漬櫻桃一樣甜。在R加入我和H在哥本哈根市中心酒吧衝浪(bar-surfing)的最後一站之前,我們早習慣以哲學性的對話,當作佐酒文詞,或者大談臺灣的好話壞話,乘著酒氣,解解知青們的理想抱負。
某個炎熱的倫敦夏日午後,我坐在馬力歐位於東倫敦老宅的廚房流理臺上,看他打著赤膊流利的剝蒜頭,切番茄、黃瓜與甜椒。廚房裡放著大聲的西語音樂,他一邊切菜一邊跟著音樂扭動身子,舞步令人發噱。
我的哥本哈根,有三種聲音。一是教堂整點的鐘聲,二是救護車鳴笛聲(拜疫情所賜),最後是大樓中庭的玻璃撞擊聲。紅白酒、啤酒、利口酒,清脆聲響迴盪,聽久了倒也令人著迷。每天從五樓公寓的窗臺往下望,常見到提著大包小包的鄰居,將酒瓶一個個塞入比人高的玻璃回收桶。後來有人告訴我,天氣好的季節,常有從其他歐陸國家特地來撿酒瓶換錢的移工,整個夏天換下來的酒瓶錢,有時便足夠他們回家鄉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