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
五點鐘確實太早,市場攤位要不未開張,要不正備料,沒有太多交易的可能⸺除了一個燒餅攤。北辰市場赫赫有名的老張燒餅,檯面上已有多種口味待售,這時我才明白原來他們的餅類如此多樣,畢竟過去早上八、九點來,總是只剩兩、三款。夫妻倆各執一麵糰,太太將菜餡兒填入麵皮中,包出他們稱之為「私房菜」的餅,先生將層層疊覆的油酥麵塊貼著煎鍋邊排成一圈,同時力推我們試試那撒滿砂糖的牛舌狀燒餅「媳婦餅」
東北季風呼嘯,小島上的農作物依著硓[石古]石牆,抵抗鹹水煙扎根生長,在這樣深秋轉入寒冬的蕭條時節裡,與一般農作物相反,紫菜正牢牢抓著海岸玄武岩面,在強風巨浪及寒流的滋養下快速長至黑絨絨一片,愈冷愈是茂盛,也衍生出澎湖獨有的「黑金」經濟。
在布農族神話中,有一種叫Haipis的聖鳥,現代稱為紅嘴黑鵯,一身烏漆墨黑,頂著龐克髮型,有雙紅色鳥仔腳及紅色鳥喙,聲音帶著孩子氣,有時喵喵叫,有時像在說「小氣鬼、小氣鬼」。布農族代代相傳,紅嘴黑鵯在很久很久以前拯救了全族人,聽起來就像「漫威英雄」一樣神。
臺南最廣為人知的是貴黍掃把。以區域來說,北有新營區姑爺社區,南有西港區永樂社區,早期外銷日本為主要市場,日本將貴黍稱作「箒蜀黍」。社區家家戶戶幾乎都懂得綁貴黍掃把,甚至成為農民增加收入的來源。隨著日本將訂單轉移至東南亞,貴黍掃把產量逐年降低,至今只剩一、兩位長輩,還保有綁掃把的技藝。
就是這樣,玩「英雄聯盟」的時候我跟朋友說,這期雜誌的內容我在成功嶺服役就想好了,主角是鬚鰻鰕虎(Taenioides cirratus),主題是「美的傷害性」。結構都想好了,寫來不成問題。問題在於我沒有鬚鰻的照片,所以你明天要不要和我去抓鬚鰻?他說好。
隔天來到前輩給的點位,拿起圓鍬,開始挖洞。
這天,高雄朋友帶我到前金區,進行她的童年懷舊之旅。機車停在自強、大同路口,紅色帆布棚上印著「港都魚肉羹」五字,三角窗騎樓整個成了外部內用區,寬敞通透,輔以綠白相間大理石地板,頗有宮廷風情,而當老闆以白色托盤呈上土魠魚米粉羹時――我簡直以為自己是公主。剛起鍋的炸魚塊被分開盛盤,讓人能自主決定魚塊浸在羹湯裡的時間長短,而這樣的吃食經驗,對朋友來說還稱不上精緻,若要更圓滿,「就再點旁邊的青茶牛奶來喝。」
每到中秋烤肉季,我們家準備的食材一定不會少了牡蠣(蚵)。擁有純淨水質的澎湖海域,是適合牡蠣生長的優質產區。老一輩的人常說,要了解海洋水質好不好,就看牡蠣殼上面的附著物:若海域被汙染,便不會有軟珊瑚、藻類、蟹、蝦等生物附著在牡蠣殼上共生。正因為澎湖沒有工業廢水汙染,特別是菜園、講美與城前一帶,海灣的浪高和風勢適中,非常有利於牡蠣的成長,也孕育出新鮮飽滿、鮮甜無比、最能代表澎湖品質的鮮蚵。
到臺中南屯採訪糕餅與麻芛老店,結束後就近逛逛老街。老街舊名犁頭店,現稱萬和路,從前是南來北往的交通要道,至今仍保留早期發展脈絡,紅磚屋與老西服店、美容院、農具店、種籽店透露歲月,路口的萬和宮更是無法忽略的存在。「日治時期我們以做麵龜出名,當時麵粉採配給制,很珍貴的,但是每到三月媽祖生,大家不管怎樣都會拿出麵粉訂做麵龜,因為要幫神明祝壽啊。」一邊走進廟裡,一邊想起方才糕餅店第五代傳人講古。神明節慶與人的生活脈動如此貼近,這種回憶點點滴滴只有在老店才能拾得。
每年二月過後進入鳳梨生產旺季,通常由屏東開始往北至臺南、嘉義採收,今年度鳳梨總收穫面積達七千一百八十五公頃,其中金鑽鳳梨就占八十五%。鳳梨是臺灣的日常水果,經過品種改良,口感細膩、多汁,甜度極高,顏色、風味依據品種略有不同。一一〇年時探訪屏東縣高樹鄉「銀獅農莊」,令人印象深刻的鳳梨田與後山連綿,伴隨著山區雲霧繚繞,壯麗的美景盡收眼底,站在鳳梨田間感到心情無比舒暢,難怪此處可以孕育出如此好吃的鳳梨。
故事的開始,是我眼前五六隻小魚,大小不過六公分。在溪床上蹦跳、游動,濾食沙土中的有機質,像是沙漠中的兔群。有時,魚隻會張開第一背鰭,露出白緣黑心的橢圓眼斑,那是眼斑厚唇鯊標誌性的特徵。雖然看得一清二楚,奈何牠們如此機警,不願再多靠近一分,所以我始終沒拍下滿意的結果。相片中模糊而活潑的泳姿彷彿一種嘲諷,我內心的獨白遂從「天啊這群小可愛」變成「馬的這群混蛋」。
在澎湖,有一種被稱為「臭肉鰮」的小魚,牠被叫作這名字並不是因為嘗起來腥臭,而是不易保存。打撈上岸三、四個小時便開始腐壞腥臭而得名。因為這樣的特性,早期漁民出海將臭肉鰮打撈上岸後,會先鹽漬,再透過岸邊的魚灶,升火用海水將魚燙熟,接著將魚運至晒魚場晒乾,以利保存,最後才進入市場販售。
在水田、蔬菜田或果園,經常能看到占據整個土地的雜草,儼然就是農田裡的優勢物種。這時候難免自我懷疑,到底我是種農作物還是在養草?拔也拔不完,除也除不盡。每當下過雨,一株株像是雨後春筍般冒出芽來的雜草,乍看下一整片青翠如草原,竟然還有點好看!只是苦了接下來除草的工人,時常要用鏟子連根拔起,收集傾倒到馬路上,趁著好天氣將雜草曝晒乾燥後,才能徹底清除頑強的雜草。
溪谷的跌水處濺起陣陣水花,從岸上看,水面上滿是氣泡和花果,看不到水面下的緩流處,三條細斑吻鰕虎(Rhinogobius delicatus)正棲居於視野的盲區。我以四肢撐住岩壁抵禦水流,將自己在固定角落,一點一點地向前移動,我想再看清楚牠們一點。
近年布袋蓮孳生導致堵塞河道、水庫等新聞層出不窮,尤其夏天是生長旺季,一下就長滿整個水域,導致水質腐敗、魚蝦缺氧大量死亡,被列為影響水域生態層面最廣的植物。
頂著豔陽,往熟悉的桃園國際機場方向前進。不過此行目地並非出國,是為了拜訪一百多年前的荷蘭修女之祠堂。桃園大園區今日是臺灣門戶,出現外籍人士非常平常,但是在沒有機場的19世紀,為什麼有外籍女子來大園傳教?最終埋骨當地,並且變成臺灣神明?這真是一件令人好奇的事。
每到炎熱夏天,身體自然就會渴望來杯風茹茶。還記得某年國小暑假全家到西嶼觀光時,正中午被太陽晒昏頭的我直喊想喝冰可樂。「我們小時候哪有可樂可以喝!」父親站在大榕樹下的攤頭前,拿了一瓶黑黑的風茹草茶遞給我,「有井水可喝,頂多熬一鍋風茹加點砂糖,就是人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