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攝影／王曉鈴
在布農族神話中，有一種叫Haipis的聖鳥，現代稱為紅嘴黑鵯，一身烏漆墨黑，頂著龐克髮型，有雙紅色鳥仔腳及紅色鳥喙，聲音帶著孩子氣，有時喵喵叫，有時像在說「小氣鬼、小氣鬼」。布農族代代相傳，紅嘴黑鵯在很久很久以前拯救了全族人，聽起來就像「漫威英雄」一樣神。
初秋某天，造訪南投丹大部落，載我們上山的駕駛是布農酷哥，看到路邊測速照相機「抱怨」起來：「經過這裡要小心哦，時速不能超過三十公里，前幾天部落有老人慢跑，被照了，還罰錢。」原來酷哥是冷面笑匠，一車子人都被逗笑了。
丹大部落居民以布農族為主，近年發展部落生態旅遊，也是觀光署「凰金樂齡」旅遊點之一，由族人帶領年長遊客認識原民文化，品嚐原民風味餐，欣賞〈祈禱小米豐收歌〉，也就是聞名國際的八部合音。布農朋友說，合音唱得好，神開心，那這一年的小米就會大豐收，因此要用虔誠的心唱歌。
「這是在說什麼故事？」在部落散步時，一面華麗的馬賽克牆吸引我的目光。
「是我們的聖鳥Haipis。」講到神話，布農朋友收起玩笑，態度慎重起來。「Haipis現在黑黑的，以前不是這樣，是山林裡最美麗的鳥。」
傳說遠古時期發生大洪水，布農族人倉促地往高處逃，忘了帶走火種，陷入又飢又冷的困境。這時青蛙跳出來說願意去取火，但牠回程游泳把火弄熄了；接著其他動物也來幫忙，依舊失敗。正當族人絕望之際，美麗的Haipis自告奮勇，牠找到火苗，用嘴銜起飛上天，但烈火燙傷了牠的嘴；改用腳抓，又燙傷了雙腳。牠忍著烤燙，最終成功帶回火種，但嘴與腳已燙得火紅，絢麗的羽衣也燻黑，變成今日紅嘴紅腳、全身烏黑的紅嘴黑鵯。
布農族傳統信仰相信所有動、植物皆有靈。為了感恩紅嘴黑鵯，絕不獵殺，也教導後代不可以傷害牠。這樣的敬重，年輕一代繼續傳承，「假如看到了紅嘴黑鵯，表示今天會很Lucky！」三十歲的迪尢說。
PROFILE
王曉鈴 艋舺人，路過寺廟拜拜是日常。資深旅遊記者，採訪途中拐彎看廟是經常。研究宗教文化，思考土地農事與神同行是正常。著有《日本珍奇廟》、《從弘法寺到天后宮：走訪日治時期臺北朝聖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