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
冬天最棒的旬之味,就是白蘿蔔了。
雖然現在夏天也買得到進口的白蘿蔔,不過,還是台灣本土時令的白蘿蔔最新鮮美味。嬌小可愛的美濃白玉蘿蔔,口感細緻清甜,適合用來醃漬生食。而市場上最常見的矸仔(Kan-ā)蘿蔔(外型略胖像酒瓶)、杙仔(Khit-ā)(又稱「永祥蘿蔔」,外型較細長像木樁),都是煮湯的絕佳食材。
朋友來巴黎工作,在下塌的Airbnb公寓中接待法國人洽談合作事宜,雖然是簡單的出租公寓,但朋友還是禮貌的倒杯水給眼前來訪的客人。一個多小時的會談順利,不過客人離開後,朋友發現客人滴水未進,完全沒碰送上的那杯水。
這杯水有什麼問題嗎? 為何這位法國客人不碰它? 水沒有問題,問題在裝水的「杯子」。
鴨母寮市場所在位置附近,過去曾是溪流流經的養鴨場,如今只能勉強從外部招牌上那卡通鴨子圖案,遙想昔日景象。然而市場內部未經整修的區塊,燈光昏暗、地面不平整且攤位設置混雜,如其名,真有種「寮」感。
近年來,我為了健康開始控制飲食,白飯幾乎不再碰;米飯被替換成沙拉、藜麥或花椰菜粒,那些食物雖然清爽,卻也少了靈魂。每次回到澎湖,只要母親一掀開鍋蓋,那股熱騰騰、混著油香與海風的味道,就讓我徹底破戒。
茶器的探索之旅至今,仍會覺得家裡還是少一把壺,少一款杯子,難以把持自己的心。也許是因為旅行的時候,不論是出國或在外過夜,如果想自己泡茶喝茶,需帶一組茶器,刪刪減減到最後,最低限度一定是一把壺,跟一組杯子。亦即,旅行模式的最低限度,只要有壺跟杯就可以出門了。
在小學堂上課時,我問國小中年級的孩子:「菊花是秋天的代表花,你們知道菊花長什麼樣子嗎?」他們果然不知道,我早就準備好圖片給他們觀賞。再問他們賞菊花的時候吃什麼最搭配?孩子們異口同聲的說:「烤肉。」也不能說答錯了,因為中秋節確實吃了烤肉。但是當我童年時,若有人問這個問題,我必然會回答:「螃蟹。」
據說,今年因為海溫升高的緣故,日本北海道的秋刀魚迎來了難得的大豐收,不僅肥美,價格又極便宜,逛到熟識的魚攤上,我隨手提起一條進口秋刀魚,掂了掂,著實被那充滿油脂彈性的沉重手感嚇一跳,二話不說,立刻拎了好幾條回家,準備大烤秋刀魚。
巴黎麗池酒店的餐廳在二〇二三年秋季迎來了開業一百多年來的第一位女主廚Eugénie Béziat,我和朋友們好奇去嚐鮮,在餐盤中吃到了前所未有的經驗。印象最深刻的是某道菜的醬汁讓口腔有酥麻的感覺但卻不是四川花椒的香氣,原來Chef用了一種叫「金鈕扣」,俗稱「牙痛草」的香草。除了牙痛草,還有類似西非料理亞薩雞肉(Yassa)的烤雞以法式料理的方式呈現。
臺北與花蓮鳳林,若搭上自強3000,可以稱作是一日生活圈。但如果這生活圈,涵蓋了逛市場行程,那就會像我們一樣:步出車站、走向那條通常攤位滿布而今日卻意外空曠的光復路——「咦?啊今天是休市喔?」
今天沒有休市,然而即使我們自臺北搭上最早的一班火車,都趕不上鳳林市場外街販的返家時間。
那天在臺北永春,偶然瞥見一家賣澎湖案山排骨麵的小店。停在店門口,彷彿有人在心口輕輕敲了一下,把我拉回到遙遠的海島;門口飄出的湯麵香氣,混著濃郁氣味,讓我想起澎湖家鄉的各種麵食,每一道都帶著親切與歸屬的味道。
父親總說,澎湖人的生活,離不開一碗熱騰騰的麵。他年輕時最常吃的,就是那碗帶著奇特名字的「拇指麵」。
家中長得像盤子的東西,開始無限增生,買到忘記也是很合情合理的,有時,趁著換季,重新檢視有哪些器物的氣質與風格,適合準備迎接冬天。最常相互交換使用的,就屬壺承。
壺承,也稱茶盤或茶船,但容易誤會為托盤或其他,故本文皆以壺承稱之。當我有了人生第一把茶壺後,很自然就動念想買壺承。壺承的功能是放置茶壺,並承接茶壺在浸泡過程中可能流出的多餘茶湯。
工作夥伴跟家人去餐廳吃飯,喝了一碗老火例湯,看見她分享的湯裡有豬骨、玉米和荸薺,給了我靈感,於是,第二天,我就在工作室裡煲了同款。先去豬肉攤買了軟嫩的梅花排,再買去了皮的荸薺,而後在市場裡巡了一圈,終於找到飽滿閃著金光的甜玉米。
天冷了,就想來點熱呼呼的煮物。家裡什麼食材都沒有,只有煮火鍋用的豆腐,啊,來煮一鍋「夫婦炊」(めおと炊き)吧。
《京都家滋味》是一部由三位女性作者共同書寫的家常料理散文,分為春夏、秋冬歲時記兩冊。每一篇都是一道「季節御番菜」的廚房隨筆,描述隨著節氣更迭,京都的家料理如何悄悄變化。
和朋友吃飯時,大家笑談一個話題:其中一位朋友某次穿短褲去精緻料理餐廳,餐廳服務生說他服裝不符合禮儀,拿出了一條長褲請他套上。我們這位朋友因此憤而離開,寧可不吃飯也不願意穿上餐廳提供的褲子。
我是先知道有魚湯,才知道有市場的。
某個晚間十一點,朋友帶我來到一個賣鮮魚湯的路邊攤,用滷肉飯、魚肚粥、白菜滷補回稍早花兩小時游泳消耗掉的熱量後,我們沿巷子走回大馬路。沿途兩側全是攤位,這時間當然是休息了,只有幾隻老鼠竄過,搭配朋友的大呼小叫。「這裡是市場耶!」我興奮表示。「妳要來自己來喔,我早上起不來。」
茶具中,利於表現行茶之美的器物,是茶海,或稱公道杯,也有「勻杯」之美名。
自壺嘴出湯後,以此分配茶湯,注入與收回的動作間,要掂量每一杯的分量多寡,也要小心過程中不會意外被燙到。茶海的優點,是能好整以暇地控制每個動作的快慢,氣氛也相對舒緩。
若是不用茶海,則考驗從茶壺直入杯中的速度與均勻度,須富有節奏且精準,俗稱「關公點兵」。
我從市場攤販前走過,看見一個牌子寫著:「埔里日晒香菇」,攤子上的每個香菇都黑到發亮,老闆拿起一顆香菇用力砸下,發出「噹」一聲,鏗鏘有力。「沒有香菇像我們晒到這麼乾的喔,放十年都不會發霉,不會壞掉喔。」我想到小學堂廚房裡恰好沒有從埔里帶回來的香菇了,於是,稍微猶豫之後,我還是買了一包。
日本作家太宰治最為人熟知的作品,應屬《人間失格》。不過,比起自傳體小說的各種無賴耍廢行徑令人發噱,我更喜歡他另一篇小說〈水仙〉。
〈水仙〉的女主角是一位娘家不幸破產的貴婦人,出身上流社會、品味學識都好的丈夫,為了讓妻子重拾自信,鼓勵她去跟附近的三流畫家學畫。
法國人都知道拿破崙不愛美食,他的軍旅生涯常常只求果腹,在馬背上草草解決。得到權力後,拿破崙也不定時用餐,導致他的官邸廚房必須要一整天都在烤雞,好隨時供應餐點。除了不定時用餐,他也不在餐桌上吃飯,而是在辦公桌或會議室,服務他用餐的團隊得隨時隨地嚴陣以待。
觀光客如我到澎湖,通常選住馬公市區,但是今天,我要住內垵。
內垵村位於澎湖群島的西嶼,是澎湖最西邊的聚落之一,從馬公開車來此,約需四十分鐘。這樣相對偏遠的地方,沒有市場,有菜車。
當地朋友與我相約早上六點半出門看菜車,但六點零五分,我就先被喉音很重的「各位鄉親大家好,宮口在賣豬肉,香腸、排骨、豬腳」廣播聲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