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
法國人都知道拿破崙不愛美食,他的軍旅生涯常常只求果腹,在馬背上草草解決。得到權力後,拿破崙也不定時用餐,導致他的官邸廚房必須要一整天都在烤雞,好隨時供應餐點。除了不定時用餐,他也不在餐桌上吃飯,而是在辦公桌或會議室,服務他用餐的團隊得隨時隨地嚴陣以待。
小學堂夏令營在炎熱的七月登場,為了讓工作夥伴們更有鬥志,我堅持在課餘時間為大家烹煮午餐,而今年最大的挑戰是,有一位夥伴是吃蛋奶素的,不吃蔥蒜。不管是料理葷素菜餚,薑、蔥、蒜都是我隨手入鍋的必需品,突然之間,像是個被束縛住手腳的舞者,無法施展。同時也升起了勝負欲,如果沒有蔥蒜就要敗下陣來?
八月份日頭仍然毒辣,市場上卻悄悄出現了蓮藕,預告著秋季即將來臨。
蓮花全株都有食用價值,花瓣可以供佛、煮蓮花茶,甚至裹粉油炸食用;蓮子不論是鮮食、煮湯、蜜漬都美味;當蓮子採收完畢,還有藏在泥水中的地下莖─蓮藕!
回到臺灣,朋友帶我去吃一間位於臺北市仁愛路巷子裡的米其林綠星餐廳:EMBERS。餐廳負責開門迎賓的,是一位法國籍的侍者。以為要吃法餐?但桌上放的是筷子,原來我們要吃的是新式臺菜。
新式臺菜是什麼?離開臺灣到法國求學工作定居二十多年,我已經遠離臺灣社會,不知道什麼是新式臺菜,但在這一頓晚餐中,吃出新式臺菜的端倪和我不認識的臺灣。
東市場的豬肉販售區,還留有日治時期以檜木建造的桁架,上頭掛了數條粗鐵鏈,「這是吊豬用的,以前要自己處理整隻。」─我想像那豬隻高掛場景─震撼。如今,不必從頭自己來,大哥切著三層肉說:「半夜會有取骨師先來處理,我們都笑說,他們是『撿骨』的!」
從我學茶開始,最喜歡買的就是茶杯,原因在杯子價格是茶具中自己稍微負擔得起的。基礎的白瓷杯到陶杯都有。但當我訪問「無事生活」三姊妹,關於茶具要怎麼挑選購買的時候,她們卻異口同聲地說:看喝什麼茶;尤其反過來追問我:看你平常喝什麼茶?
緊張忙碌一整天之後,想要放鬆的途徑往往是最不健康的,像是鹽酥雞,或是喝啤酒配熱炒。如果是我自己一個人,毫無懸念,當然是鹽酥雞與一切鹽酥食材,但若是幾個人一起,就會走進熱炒店。我和工作夥伴選了幾道菜,而後瞄到四季豆,老闆說金沙四季豆不錯喔,就是它了。那晚的餐桌上,最受歡迎的確實是帶著點焦香氣味的金沙四季豆。
我最喜愛的奇幻小說作者,其一是喬治馬汀,其二是村上春樹。
這兩位都無法被完全歸類入奇幻文學,因為他們作品裡雖然有噴火龍、有會說話的蜘蛛猴,但也有深沉的人類生存思索。其中,村上春樹的小說場景多架設於日常的都市,但是,日常生活總有那麼一個奇詭的裂縫,等待主角陷落。
《巴黎人報》六月十日在YouTube上推出了一支影片,片名叫「Cédric Grolet甜點的真實價格」。
臺灣人戲稱為「水果哥」的Cédric Grolet是法國當前最知名的甜點師,Instagram上有一千二百萬人追蹤,而他最有名的甜點就是外形逼真像水果的「Trompe l’oeil」。Trompe l’oeil是一個繪畫上使用的法文詞彙,是「錯視法」的一種,直譯是「欺騙眼睛」。
和多數發展悠久的市場一樣,龍潭內、外市場緊密交疊,總計三百餘個小販布滿周邊巷弄,神似周潤發的市場自治會總幹事說:「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哪些攤位屬於內市場。」
不過沒人真的在意,我等消費者,只關心市場口這家荸薺貢丸,兩包多少錢?「漂亮小姐的話,兩包算妳兩百就好。」另一位夥伴表示:「那我只買一包呢?」「那就算妳一百!」——等等,漂亮不值錢嗎!
盛夏,臺北街頭彷彿被火爐吞噬,熱浪從柏油地面不斷往上冒,黏膩的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短短幾步路就足以汗流浹背。每到這樣的時刻,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澎湖——那個雖陽光刺眼,卻因海風吹拂臉龐,而讓人感到舒適清爽的小島。
初學茶時,花費驚人。其中,我直覺省略不買的茶具,是盛裝茶葉時會使用的「茶則」,或「茶荷」(負荷之意)。省錢之外,也因為看過前輩在非正式茶席,私下泡茶時,手掌即是渾然天成的茶則。只見他們用手掂量,配合視覺經驗,分毫不差就是所需克數。
深夜滑手機在工作夥伴Wendy的臉書上,看見她分享了雲林縣莿桐鄉即將直播開賣農產品的訊息。如果是開賣名牌奢侈品,我通常直接略過,然而農產品總是能吸引我的眼球,於是認真盯著看,沒多久就有個好物撞上我心,是蒜頭。
作家蔡珠兒曾有一篇散文〈飛天筍〉,開頭就是一陣急板,說自己從深坑趕早買回了新鮮帶泥的綠竹筍,然後用溼棉花包裹保溼,再以鋁箔隔絕水氣、溼報紙與乾報紙交錯重重保護,外面再套上氣泡布,珍視地抱著上飛機飛回倫敦,一下機就衝回公寓做沙拉涼筍、筍絲鹹粥和竹筍雞湯,多瘋狂,這是一個南投小孩對鮮筍的執著。
初春的某天中午,我和飯友相約在瑪黑區孚日廣場一側的L’Ambroisie餐廳用餐。入座後侍者送上菜單,並告訴我們:「廚房今天早上收到一隻八公斤多的大菱鮃,不過要二人一起才能點這道菜。」
大菱鮃的法文是Turbot,是法國米其林餐廳最常見,也最高級的魚,肉質緊實、細緻且鮮美,又被稱為「海王子」。
地圖上搜尋「屏東北區市場」,定位點是市場本體建築,然而周邊街販實際開始擺賣的位置,遠從八百公尺外便開始了。這些小販,在屏東豔陽下,撐起上百把五百萬大傘,在室內市場之外,又成盛大的露天市集。
前幾天帶日本朋友到東北角的海岸小鎮遊玩,坐在路邊小店,桌上擺著剛燙熟的小卷,搭配簡單的醬油膏與芥末醬就很美味。席間他提到中文裡的花枝、魷魚,在日本同樣都叫「イカ」,一度讓他在學中文時十分困擾。我不禁笑了,因為即便身為澎湖人,對於小管、花枝、烏賊與魷魚之間的差異也總是分不清。
身為一位嗜茶如命的饕客,究竟會隨身攜帶什麼,進而被認證是真心愛喝茶呢?我在參與「穆葉茶坊」的茶聚時,意外認識一位愛茶人叫俊綺,看到他輪番拿出的「家私」,不得不欽佩他對待茶的認真態度,完全超越我之上,足以作為模範代表。
晴朗的天氣,早晨八點鐘的氣溫已經升高了,才剛踏入菜市場,就在腐爛的葉菜、水果的甜香、熟食的煙火味、肉與魚的羶腥,龐大的混濁氣味中,嗅到了一股清新而頑強的氣息。我的腳步加快,期待地穿過人群,找到了不定期出現的流動攤販,像個老朋友那樣的打招呼:「老闆早安,你今天來啦。」靠近攤子時,那種獨特的氣味甚至帶著霸道的專制,讓我再聞不到其他。
冬去春來,市場上出現一麻袋一麻袋裝的新鮮皇帝豆,這也是南臺灣的旬之味。皇帝豆原產於中美洲,十九世紀引入臺灣種植,因為植株強壯耐旱、少病蟲害,成為南部農村常見的兼作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