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水裡的回音

2022年，我受邀去參加一個以環境書寫為主題的文學營，其中能力遠強於我的講者大有人在，但文本分析的重擔卻落到我頭上。一番考量後，我選擇了大衛．奎曼的〈鱒魚〉和另一篇小說，那是少數我覺得有能力講的作品。

你看過《神隱少女》嗎？如果有看過的話，對這一幕應該難以忘懷吧：門簾掀開，腐爛神探頭進來，湯婆婆僵住笑臉招呼，千尋開始引路，一路上人人露出驚愕和作嘔的表情，黏稠的聲音不絕於耳，髒水不斷從神明的身軀湧現，流淌在乾淨的地板上。

從大溪川回來後，我整理了照片，打開圖鑑，翻到明仁枝牙鰕虎（Stiphodon imperiorientis）那頁。「明仁枝牙鰕虎，別名東方帝王、帝王枝牙鰕虎。屬於兩側洄游性魚類，通常出現於清澈的小溪流中，但以中下游較為常見。」我翻閱圖鑑，瀏覽照片，讓知識在我的經驗裡發芽。「具底棲性，為底棲性魚類，不好游動。食性以藻食性為主，亦以浮游性生物或小型的水生昆蟲為食。」

「為什麼說鯰魚沒有個性，很無聊？」老師在我的貼文底下問，那時我還沒有在水裡看過鯰魚。

在我所受到的訓練裡，只有拍到的魚才算數，證據的形式必須是影像，唯有這樣才能使人採信。至於那些在能見度之外的、躲進石縫裡不見的，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原因沒拍到，結果在茶餘飯後被拿出來吹牛的，充其量只能算作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