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著人生,下飯!

文字/陳其農 圖片提供/陳其農、舞春食農工作室

打開飯鍋,米香隨著裊裊白煙撲鼻而來,總是讓我忍不住,用湯匙或筷子,甚至直接用手,無懼高溫地一口接著一口吹著氣、扒飯吃。從小到大,一如既往。儘管常常被媽媽訓斥:「怎麼不配菜吃?」「去拿碗來盛飯!」但君不知,米飯本身,對我而言已彌足珍貴。

是的,我喜歡吃飯(大概是一輩子無法用戒澱粉減肥的那種人)。

記得小時候,家裡的餐桌曾經流行繽紛風格的食景。除了菜餚要五色均衡外,「〇穀米」自帶光環地出場、上桌,成分洋洋灑灑涵蓋白米、胚芽米、糙米、黑糯米、大麥仁、燕麥、蕎麥、小米、紅扁豆、綠豆仁,以及當時還沒那麼風靡的白藜麥與紅藜麥等(有時候還會有多彩的小花型軟狀物)。繽紛的飯桌為媽媽打了一劑安心針,好似整個家的健康,都跟這碗飯一樣是彩色的。可惜除了我以外的家人皆獨鍾白米飯,以至於多穀米、混一點糙米或胚芽米的飯,都漸漸地從餐桌退場。

一碗飯也是我學習做人處事的場域。相較於菜餚可以自行依需求夾取,飯通常是預先被盛裝好的。因而,從餐桌上擺放幾個飯碗,就可以推測今晚有幾個人一起吃飯;而幫忙盛飯時,更需要細膩地關照各個成員的食量與身體狀態——需要注意血糖的爸爸只能裝半滿、愛拖拖拉拉的妹妹喜歡用碗公裝飯(從溫熱吃到涼掉,最後還拿回房間慢慢吃)、媽媽的要最後裝才不會冷掉,而我,無論尺寸,裝八分滿即可。就這樣,一碗飯不費吹灰之力地將食育融入最樸實無華的家庭日常中。

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及從事的食農教育工作,我逐步積累更多吃飯的經驗,也開始認識到米飯複雜的身世,與依存地方風土與稻米品種而形成的多元風味。這份對碗中飯的進一步理解,不僅豐富了我的生活,更讓許多大小煩惱都相形見絀(畢竟,相較於米,那些問題都太簡單了)。

PROFILE

陳其農 於社會學與永續發展領域食習。不服於現代社會過多的「理所當然」,期許帶著社會學的想像力,把自己種回土地上,腳踏實地,扎根茁壯。目前在舞春食農工作室裡扮演名不符實的農。


文章未完,完整版請見《鄉間小路》2020年8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