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范雅茹 攝影／黃毛
古坑是雲林縣面積最大的鄉鎮，著名的遊樂園——劍湖山世界坐落於此；這一片位於北回歸線上的土地，接受了豐足的日照和降雨，以「臺灣咖啡的原鄉」而聞名。在這得天獨厚的土地，還孕育著極具栽培潛力的新興作物——星蘋果。「美冠園藝」的主人戴文智投入十餘年的精力，潛心研究、改良出果質精良的星蘋果，他也是目前臺灣少數可量產，並外銷至香港、澳門等地的星蘋果農。
散發奶香、原產自南洋的新興水果
陽光照耀在戴文智的果園中，果樹上結實纍纍，星蘋果被套在蔬果網裡小心地呵護著。前幾天他才剛採收一批星蘋果，現在套袋的果實呈現新芽般的青綠色。
星蘋果，又名牛奶果，因其果肉富含甜蜜的白色乳汁而得名，果實的橫切面呈美麗的星形。其體積大小有如蘋果，然而外型、色澤、口感、風味都與蘋果大不相同。
這種源自於熱帶的新興水果，早在1931年就引進臺灣，但極少商業栽培。「早期由於國際人口流動，來自東南亞的新住民從家鄉帶種子到臺灣，從實生苗開始種植，來自越南的原生種，因為果實較小賣相不好，經濟價值不是那麼高，目前果園中以紫霸系統和扁實系統兩個品種為主。」
戴文智自信地娓娓道來星蘋果的品種來源、管理方式，早已不是當年38歲才從電器行老闆轉行務農的生手，回憶起從前連鋤頭都拿不好，手指和雨鞋常常磨破的辛苦日子，他半學半究摸索了5年多，終於創造出產量穩定的良品。
獅子座勇於突破，嗅出市場新商機
提起開始種植星蘋果的原因，得從戴文智務農之前說起。
「我之前開電器行，專門做電器買賣、電器維修，像是送冰箱，裝冷氣、修洗衣機……。後來老婆生病離世，沒有人幫忙看店，機緣巧合之下才轉行做園藝。」當時他的兩個小孩只有國小二、三年級，為了維持家計，忍受辛苦投入不熟悉的農業。
戴文智培育的第一個產品是咖啡苗，當年正好迎上了古坑咖啡節，看見咖啡漸漸盛行，戴文智開始經營庭園咖啡廳。「但是很多人來咖啡廳不是來喝咖啡，而是來吃東西。」咖啡廳在半年後因為景氣不好結束營業。
戴文智有個詮釋性格的星座哲學，他說：「我是獅子座，對事物的敏感度很高，反應快，學習力很強，當我覺得這件事OK，就會全心朝著目標去做。」也許就是這種開放心態，當他首次接觸到星蘋果時，很快地嗅出一絲商機。
開咖啡廳的同時，正巧有個果農打算將星蘋果果樹全部廢除，他便買下來做景觀樹，在種植的過程中漸漸發覺星蘋果的潛力，「當時嘗到星蘋果，覺得果肉非常特別，有牛奶的風味，果型也很漂亮，適合開發成一般的水果。」佐以國外相關資料，發現潛在的商機，經過兩、三年的研究，決定擴大種植，將果園漸進式地改種星蘋果。
生長勢強難管理，一步步改善良率
剛開始栽培時，因為並非農業專業人士，過程中吃了不少苦頭。「有遇到不太會開花、結果率很低的狀況，果實遇水就裂果，還有病蟲害的問題。」他坦言，一開始甚至連花期都不清楚，農業的操作過程，往往是一年才看得到收成成果，投入的心血沒有達到預期的收益，因此損失了很多錢。
星蘋果生命力頑強，樹態茂盛，遇到臺灣多雨的氣候，生長勢很難壓制下來。而實生果樹，動輒一兩丈高，難以管理。「果樹太高要做採收、套袋都很危險，前一位果農就是因為這樣，套袋時摔下來跌斷腳。」戴文智決定重新改良，研究如何將植株矮化，透過嫁接矮化之後，結果率果然改善很多。
現在果園中的果樹大概兩、三公尺高，傘狀的樹枝低垂，戴文智分享調整樹型的方法：「植物都會向上生長，採果之後都會修飾，將比較高的修剪掉，留下垂吊下來的枝葉。透過每年的剪枝、壓枝維持長程管理。」
臺灣是果蠅疫區，為了產出好品質的星蘋果，戴文智小心地以蔬果網包覆等待成熟的果實，「消費者往往就是怕蟲，為了防病蟲，先前就要用藥控制管理，後期重點防治果蠅，一般而言到果實大概50元大小就要套袋了。」除了果蠅，扁實系統的星蘋果遇到下雨容易裂果，「尤其是梅雨季時裂果超嚴重，所以要提前做準備。」
把關行銷環節，網路訂單拓外銷
經過多年的研究，戴文智大約9年前開始販賣星蘋果種苗供大家種植，2014年開始量產銷售。從前開店當生意人的戴文智，相較他人更有買賣銷售的概念，但是量產第一年還是出問題。
「當時有些顧客是越南新住民，尤其是南越的人很喜歡家鄉風味，看到臺灣有賣星蘋果很開心，可是吃了一之後都覺得不好吃。因為我沒有去過越南，就虛心地請教，請他們把口感細節告訴我，經過一、兩年之後，才把口感創造出來。現在越南小姐都說好吃！」戴文智臉上難掩成就感。
銷售部分，為了把關每個環節，戴文智親力親為，並未經過批發市場，直接接觸果商。「果商往往對新興產品不了解，我會直接教授怎麼銷售、怎麼貯存，讓他們把這個好東西推展出去。」面對第一次看到星蘋果的民眾，他會從美容、保養、保健的角度做行銷，引起消費者的興趣。
戴文智透露訂單主要來自臉書、購物平臺，也透過網路無遠弗屆的力量，將星蘋果成功銷售到香港、澳門。「一些果商看到量產訊息會來找我，甚至香港或澳門的果商，也是透過臉書直接下訂單。」他說明港澳偏好臺灣進口水果的原因，「臺灣水果符合品質標準，運輸、管理病蟲害的技術比較好，品質好就打得出去！」
視農產品如家人，驅動快樂人生
星蘋果結果期恰好與臺灣的颱風季錯開，在臺灣極具栽培潛力，戴文智說：「我想幫助農民，（建議）別去種植單一產品，星蘋果的產季剛好在過年後，柑橘類結束後有個空窗期，星蘋果剛好是最適合的產品。」
戴文智也給有興趣種植星蘋果的果農一些建議。「星蘋果源於熱帶，臺灣天氣多變，如果持續低溫，果肉會變質，所以要因地而種，因地管理，只要用心管理就會有所收穫。市場需要大家一起開發，消費者都想吃新鮮好吃的水果，而這個好品質就是要農民共同去創造。」他也笑著說：「農民都很厲害啦，只是新產品的管理技術不太一樣，遇到難題，大家就互相研討參考。」
戴文智坐在園藝店的庭院裡，切了一大盤幾天前剛採收的星蘋果，紅白的果肉飽滿多汁、晶瑩剔透，散發出微微果香，適合新鮮即食。他從冰箱裡拿出薰衣草紫色的星蘋果果凍，淋上濃郁的煉乳，將星蘋果的奶香烘托出來。這個特製的星蘋果果凍並未提供販售，而是拿來招待顧客。
「現在的人太看重利潤，如果只是為了賺錢，那會做得很累，如果是為了興趣，想創造不一樣的事物，驅動力會不一樣。生活會更快樂。」戴文智打趣的說，他創造的產品跟了他好幾十年，有如他的大老婆，「當客人吃了我種的水果，覺得好吃、給我一個讚的時候，怎麼累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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