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見】可以前往任何地方的盡頭, 給《羊之木》的小城守護神諾羅羅

《羊之木》劇照

因假釋制度來到魚深市的宮腰先生。

文/路瑋 圖片提供/天馬行空數位有限公司

《羊之木》是日本導演吉田大八的作品,獲得釜山國際影展評委會大獎,2018 年上映。電影主要是描寫日本由於犯罪人數過剩,加上鄉鎮人口流失問題,提出了新的假釋制度,六名假釋犯被安排到海邊小城市重新生活,負責接待他們的市公所職員月末一,也因此和他們勾扯出一連串的故事發展,替原本看似安寧的小城市,帶來陣陣波動。

崇敬的諾羅羅大神,身為魚深市的守護神,當那六個人準備在濱海小城落腳生活時,相信您內心一定也是五味雜陳,備感複雜。

您想必清楚,小城的居民其實不那麼容易能接納外來者,更何況來的這些人都是甫獲假釋,因為政府新的移居政策才得以出獄的更生人,這絕對更難接受。當然,融入並非毫無可能,不過總會有個區別存在,像被做記號似的,他們永遠是個「在地的外來者」。就像您一樣,縱使身為魚深市的守護神,但居民仍記得您原是深海邪神的過往來歷,對您抱著尊崇又懼畏的雙重感受。

會這樣多疑、排外,不是小城人們特別劣根保守,而是大部分人類都是如此,寫出《人類大歷史》一書的以色列歷史學者哈拉瑞(Yuval Noah Harari)便從演化的觀點提出說明:「一直以來,演化讓智人也像其他有社會關係的哺乳動物一樣, 一直都是排外的生物。智人本能上就會將人類分成我們和他們。」

所以,諾羅羅大神,您一定能夠明白人們為何如此,畢竟您看過的人,比我們吃過的鹽還多。接下來我覺得更重要的問題就是,小城居民該如何去看待這六個曾經犯下殺人罪的假釋犯,他們是否也真的準備好重新投入社會,並且不會再犯同樣的惡罪呢?

也許,在回答之前,我們可以先讀讀俄國作家杜斯妥也夫斯基(Fyodor Mikhailovich Dostoyevsky)在小說《死屋手記》裡的這段話:「犯罪行為似乎是不能單從犯罪已構成的事實這一現成的觀點來理解的,犯罪的哲理要比人們想像的更為深奧。不用說,監獄和強制性勞動制度是感化不了犯人的,這一切只能懲罰他,只能保障社會的安寧,使社會不再遭受這些兇犯的進一步破壞。」

《羊之木》劇照
負責接待假釋犯的公所職員月末。

PROFILE

路瑋 邁入中年的電影愛好者,比較常窩在家裡看電影,不愛上電影院享受大螢幕,可能是因為這樣,看見與分享的,總是電影裡的那些幽微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