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鍾慧元
Eating Is an Agricultural Act.吃就是一種農業行為。這是溫德爾‧貝瑞的名言，知名環境飲食作家麥可‧波倫說，這句話有影響力的原因，在於你的日常行為就具有政治力量，並且可以立刻在一天三餐中執行。 |
這是美國著名小說家、詩人、環境主義者、也是農夫的溫德爾‧貝瑞（Wendell Berry）的名言。這位曾獲得美國國家人文獎，也是第一位還在世時就獲選進入肯德基作家名人堂的作家，在一篇短文中提出了這個概念。有許多人認為他是現今永續農業運動的靈魂人物，因為他對現代的工業化農業體系多所批評，並大力推動現代人必須重新審視自己與土地、與農業的關係。根據貝瑞的想法，所謂的「好生活」，應該要包括具備適當技術的永續農業、運用自然方式且尊重萬物連結所生產的好食物。
而撰寫了《雜食者的兩難：速食、有機和野生食物的自然史》、《飲食規則：83條日常實踐的簡單飲食方針》與《烹：人類如何透過烹飪轉化自然，自然又如何藉由烹飪轉化人類》這幾本飲食覺醒系列書籍的美國作家、加州柏克萊大學科學與環境新聞學主任麥可‧波倫（Michael Pollan），更是因為貝瑞的這句話而踏上了他為日常食物進行的溯源之旅，從牛肉追蹤到牛吃的牧草、玉米、食物供應系統，並深入探討現代飲食習慣與社會、土地、農業、和工業化農業的關係。他曾在受訪時談到貝瑞這句話給他的影響：
When Berry says “eating is an agricultural act,” that’s a very empowering statement. He’s saying you have political power in your everyday actions. When you decide what you’re going to eat, what you’re going to buy, you have real influence. That’s why this idea has the potential to resonate with so many people. It’s certainly one of the reasons it’s resonated with me: I know I can act today. Three times.
讓我們一句一句來看。
When Berry says “eating is an agricultural act,” that’s a very empowering statement.
act是指行動、行為，貝瑞說「吃是一種農業行為」，後面的empowering是形容詞，這是近年來滿常看到的一個字，意思是使人覺得有自主能力、能增強自信的。而其動詞empower有賦予權力、授權、使自主的意思，其名詞empowerment就是公民運動、女性運動或社區營造概念中常出現的「培力」或「賦權」。Statement是宣言、聲明。
貝瑞說「吃是一種農業行為」，這是一句能讓人覺得自己也擁有力量的宣言。
He’s saying you have political power in your everyday actions.
political 是政治的，action就是act的名詞，也是行動的意思。
他說的是，你每天做的事情都是具有政治力量的。
When you decide what you’re going to eat, what you’re going to buy, you have real influence.
decide 是決定，going to是片語，是打算、準備要的意思，influence是影響力。當你決定要吃什麼、要買什麼的時候，你是具有真正的影響力的。
That’s why this idea has the potential to resonate with so many people.
idea 是點子，也是想法、概念。potential 是潛力，resonate 則是起共鳴、共振，後面通常會接with。
這就是為什麼這個概念具有引起這麼多人共鳴的潛力。
It’s certainly one of the reasons it’s resonated with me: I know I can act today. Three times.
certainly：當然、無疑、必定。One of the是指許多的其中一個。所以one of the reasons 就是其中一個原因，可以看到原因reason一字加了s，表示不只一個原因。Resonated with me則是讓我有共鳴、和我共鳴的意思。
I know I can act today這裡的act是動詞，指的是採取行動，也就是說，我知道我今天就可以採取行動。Time是時間的意思，也可以指次數或時代。這裡的three times指的就是一天三次，也就是每天三餐，意思是每天的三餐就是你採取行動、發揮政治影響力的機會。
完整譯文如下：
「當貝瑞說，『吃是一種農業行為』時，這是一句能給人更多自主權的聲明。他說的是，你的日常行為就具有政治力量。當你決定自己要吃什麼、要買什麼的時候，你是真的有影響力的。所以這個想法有引起這麼多人共鳴的潛力。這當然也是讓我起共鳴的原因之一：我知道我今天就可以採取行動。而且還是三次。」
《LOOK & SEE：A PORTRAIT OF WENDELL BERRY》（2017）前導片影像
當你用「吃就是一種農業行為」的角度來看待食物，突然之間，我們就直接參與了農業，而不再只是貝瑞所形容的「被動的消費者」，是被工業化農業、速食及大食品公司綁架的無知受害者。貝瑞和波倫都極力主張我們應該要更理解食物的來源，還有生產方式背後所付出的代價，包括土地的、環境的、食物本身的，還有我們自己的。
整個工業化的食品經濟在這幾十年來追求的都是增加產量，而使得食物／作物的多樣性降低，也造成了作物的環境與健康劣化，而必須仰賴藥物與化學物質來維持作物存活。而當你走進超市，購買不知道由誰栽種養殖、生長在哪裡、運輸過程消耗了多少能源或製造了多少汙染、也不知道價格中有多少是付給了包裝、運輸、農藥與化肥成本的食物時，消費者其實就是受害者。
所以貝瑞主張每個人都該嘗試自己種些食物，就算只是陽台或窗口的小花盆，也能種些香草，加進自己的三餐。要購買當地生產的食物，最好來自你認識的農家，是你真正了解作物或動物生長的狀態與環境的，這樣，當你親手烹調、並吃下這些食物時，心裡也會知道這些生命並沒有因為你而度過擁擠悲慘的一生。
目前臺灣農業界大力推動產品溯源、食物里程、食農教育等等概念，都呼應著貝瑞的想法，也是都市中人在周圍沒有農田、自己也無法栽種食物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
我曾訪問過一位B型企業*的全球總裁，他告訴我，我們的每一個選擇，都是一張選票，在為地球的未來做出選擇。當你選擇友善土地、環境、萬物生命的農產品時，不只是為自己的健康做出選擇，也是為地球的未來做出選擇。
麥可‧波倫受訪原文：https://reurl.cc/4RO9gK
溫德爾‧貝瑞原文：https://reurl.cc/yZ0VyD
《LOOK & SEE：A PORTRAIT OF WENDELL BERRY》（2017）預告片
https://twobirdsfilm.com/look-see-a-portrait-of-wendell-berry
*B型企業：是由美國B Lab實驗室所發起的認證運動，針對企業的公司治理、員工照顧、環境友善、社區照顧和客戶影響力的五大方向，進行客製化的量化評估，必須通過一定標準，才能認證為B型企業。B型企業認證致力於推動「重新定義企業成功」的運動，希望所有企業競爭的目標不在於成為「世界最好」的企業，而是「對世界最好」的企業。
農傳媒專欄作者／鍾慧元自由譯者、國家地理雜誌資深特約編輯，輔仁大學中文系、愛丁堡大學東亞學系碩士。大地無條件支持所有生命，而農業實為一切的基礎。希望能認識這塊土地上更多故事，也分享其他國家的故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