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與光】寸瓶裡的花形色

雞屎藤 火炭母草

文.攝影/曾泉希

多半從鄉間長出來的小孩,祖母阿公口中都曾念過這種植物,且聽過之後一輩子都不會忘,以至於,一走到漫著草的野地、田邊、或都市間硬搭出來的菜圃邊邊,不自覺便會去尋找,那腦中少得可憐的植物資料庫中尚存的花草小名。它能吃能用嗎?肯定是,因老人家都是實用派。記憶點是氣味(甚至只有字義上的氣味),那股老時代的雞屎味著實拉起了時空跨距,其語彙的附加也讓彼此錯失親近的機會。

散步在臨山步道,草路外是一畦畦菜圃與一池水塘,不知人家是作為綠籬之用,還是雞屎藤發揮其纏繞本性,繞著大花咸豐草與尚不粗壯的野百合枝梗自主有序地旋生,摘了一串還懸著數十朵晶透白的花苞,連著三角葉,輕扯分離勾絲著咸豐草的尾端。剛好,池塘旁火炭母草盛長著,彷彿正競速池中的金魚草,從萬中細軟草海裡摘了兩枝帶花莖梗,帶回以水瓶養著。

深冬季節,寸瓶中滋長著的是植物離土後竄生的意念。隔日早晨,一串花苞齊放,帶著紫紅內綴在結晶白裡。近聞,一股類似飛壘口香糖的特殊花香湧出。剪掉幾片三角葉,讓花朵凸顯且據力長出,揉撚手中的葉子,果然有一股草腥味,原為治療用的搓揉體現,現為名不符實的形色逸香。

PROFILE

曾泉希 走草路,尋野花,愛種植。在設計藝文出版業,編輯、寫作多年。著有《植氣生活:植物系女子的山居日誌》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