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風之波紋-相依共生 成為里山的一部分

風之波紋》的故事開場,是移居到新潟越後妻有深山限界集落的木暮夫婦,因為冬日連日的大雪與地震壓歪了屋樑,夫婦兩人商討著要不要試著修復屋子。起初,觀者並不能夠深切地明白,何以導演要記錄木暮夫婦要對進行修復房子的絮絮叨叨──木暮夫婦來自東京,木暮先生在90年代曾是攝影師,兩人看似呼應日本近年來移居到鄉野生活的潮流,移居到這個人口外流頹圮的農村鄉野,手工種植有機稻,過著自耕自食的生活。

然而,這卻不是《小森時光》式的、農村的女兒回到農村找回生活與情感的詩意敘事。中立山的自然環境,有時嚴苛得不近人情,冬日的大雪每每積疊超過人身,因此必定有著超乎表面鄉村生活情調的誘因之外的動人的事物,吸引、黏著東京來的異鄉人。──那是什麼呢?

為了修砌茅草屋,鄰里以及村中的職人、工匠,年輕的義工前來幫忙。透過建造的勞動,開啟了村中人們換工傳統往來的敘事,甚至提到了,為了維護每次需要大量茅草的茅草屋頂,村子的林野存在著茅草的標會存在,種芒草、砍芒草,互助來維持家屋的形制。

或許是因為生活在如此深刻的鄉野之中,人們服膺於自然環境,自然環境的嚴苛挑戰:深山、水梯田、里山、大雪的經驗,深深地銘刻在每個人的身心經驗當中,這樣的共感,形成人群了解互助的基礎,異鄉人在經過深刻的體驗後,自然而然地被接納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人群與人群因而被編織了起來。

正因為生存如此不容易,人們對於生物與自然的柔軟之心溢於言表──農人對烙鐵的小山羊說抱歉「抱歉,如果你不是山羊的話,就不需要受這樣的苦了吧」,植物染的職人剪下山櫻作為染料原料時,也感嘆「植物只是不會出聲喊疼…」。

 

是的,「在這樣的雪國,一人是沒有辦法生存的,必須要有村子的存在。」

而村子存在的基礎與象徵,就是被使用的屋子。當離鄉的村人說到返鄉看到頹杞的屋頂時,忍不住掉下眼淚。看到一年一年改變的村子,離記憶越來越遠,多麼希望能夠至少留下些屋子,不要變得太快。觀眾到此時,才能真正開始明瞭,何以移居越後妻有的木暮夫婦,微弱但堅定地希望修復茅草屋住家的心願──移居鄉野的異鄉人,或許是自願進入這樣人與人、人與自然的羈絆當中吧。自然有延續村莊以及房屋的使命感。

但是,事實上,村子也不能沒有山。

面對強大的自然,以人類微小和柔韌的耐心鏟雪,等待春天,春天的雷雨洗滌後摘取萌生的野菜,這樣年復一年微小卻確實的事物。即使只是租田耕作的農人,做了之後就開始融入這樣事物秩序裡,並開始生根「耕作四年土地裡的稻子,根還抓不住土,但是只要持續做上十年,土地一定會產生變化」。這是人跟自然,人跟聚落,聚落與里山生生不息的約定,木暮先生一邊插著春天的新秧一邊這麼告訴觀眾:「我活著的時候或許不會出現。我死掉之後,會有人接手繼續種下去的。」人定,從來不曾真的勝天;僅是依著共生,成為里山(satoyama)(註1)的一部分。

活動與放映資訊

《風之波紋》將於2017台灣國際紀錄片巡迴展(TIDF)播映,導演小林茂將出席台中場放映座談與觀眾交流。

《風之波紋》放映及導演出席場次:

02.24(FRI) 18:30 臺中市大墩文化中心

02.25(SAT) 14:30 沙鹿電影藝術館

註1:里山倡議(Satoyama)里山倡議的核心概念是「社會-生態-生產地景」,係指人類與自然長期的交互作用下,形成的生物棲地和人類土地利用的動態鑲嵌斑塊(馬賽克)景觀,並且在上述的交互作用下,維持了生物多樣性,並且提供人類的生活所需。世界上許多這類地景已持續了幾個世紀,並可視為文化遺產。一些研究也顯示這類地景的經營符合生態系統方法和永續利用的管理,可以成為實施2010年後生物多樣性公約目標的一種途徑。(資訊來源/環境資訊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