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讀好書】極北之旅:維京末裔挪威探險家南森極地遠征實錄

內容提供/ 馬可孛羅文化 文/ 弗瑞德約夫.南森

為什麼你該讀這本書

弗瑞德約夫.南森被譽為是探險家的導師,他打開了所謂極地探險的英雄時代,並花費三年深入極地北冰洋千餘里,留下巨量的文字紀錄與珍貴影像紀錄,這不只是一場險地冒險,也是對人類體力與意志極限的艱難試煉,以及人類對知識的真心渴求。

「六月十六日,星期日。昨天情況糟到無以復加,地表足以讓人絕望,冰則崎嶇難行。我內心開始動搖,或許最好的辦法是把狗殺掉,充當我們的食物,並設法在沒有狗的協助下過日子。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將可多出十五至二十天的糧食,並可利用這段時間向前推進。不過即便如此,大概也走不了多遠,或許等待還是上策。

換個角度想,也許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陸地或開闊的水域,或至少是鬆軟的冰。假若如此,此刻往南走的每一里都很重要。我的結論是,我們必須利用狗隻盡可能的快速推進,或許情勢的改變會比我們預期要快;就算沒有,我們至少可能遇見像以往那樣較好的冰況。不過,我們昨天還是被迫殺了兩隻狗。」

「我只剩下開伐斯能幫忙拉雪橇,強森則還有哈倫和蘇根。宰了兩隻狗後,夠牠們吃上三天。我們到底還能帶牠們走多遠,只有上帝知道了。只怕不會太遠。我們必須改進到目前為止的原始拖車辦法。我們用兩根狗用的軛具,為自己做了一套拖車裝備,並放棄過去為了穿脫方便而刻意不將雪鞋綁緊的做法。

這樣做不但腳很容易扭到、滑開,從雪鞋上脫出,陷入無底的雪中,而且只要腳一觸地,下面的雪便會立刻結成冰塊,而我們平滑的皮鞋底,頓時會變得如鰻魚皮一樣,想站立都很難。因此,我們決定將雪鞋綁牢,在平滑的冰表上,我們甚至可以在一隻狗的幫忙下,使勁拉動雪橇。

我認為,在這種還算可以接受的冰雪狀況的協助下,我們應該能夠向前推進相當一段距離。不過只要冰表有任何一點不平順之處,雪橇便會戛然停止,此時就算用盡全身的力氣,雪橇也可能寸步不移。碰上這種情況,我們就只能先倒退,然後拿出吃奶的力氣,將雪橇推碾過障礙物,繼續朝下一個新障礙前進。不用說,這樣的行進速度自然是極為緩慢。不過還是那句老話,就算只有一小段距離,也比完全沒有要好。而且,既然我們無法躲進洞穴睡它一整個月,這就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了。」

「從天空的倒影判斷,南邊和西南邊將有幾條水渠在等著我們。或許我們這種實驗性的行進模式會將我們帶至佳境也不一定。過去幾天我們都沒吃午餐,因為我們覺得這種行進速度實在不值得我們進食。在同樣的思考下,我們今天早上用斯托拉文的血煮成粥,而沒動用平日的口糧。味道不錯,雖然只是狗血。再說,我們還配了一份魚粉。

昨天檢查行李時,我們很高興發現還剩下一百四十八盒獵槍子彈、一百八十一盒來福槍子彈,以及十四盒霰彈。有這麼多火藥,我們應可在必要時增加補給。如果沒有別的東西會在我們槍前倒下,我們至少可射殺一百四十八隻鳥。這項新發現讓我精神為之一振。說真的,我不覺得我們前途光明,或許還可設法走上三個月,事情必須在這段期間有所解決。」

就這樣,我們繼續前進,日復一日的操勞,同樣的濃雪,同樣的深陷雪泥而不可自拔。人與狗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就是不見成果。我們開始對於自己的求勝能力心生懷疑。狗兒的口糧份量已減到最低的維生限度,好讓我們能盡可能的拖長行程。我們五個從早到晚都又餓又累。

「六月二十二日,星期六。早上九點半,飽餐了一頓海豹肉、海豹肝、海豹脂和熱湯之後,我躺下做起美麗的白日夢,再度看見有陽光的日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完全改變我們對未來的看法。一直到昨天,我們還生活在枯燥與悲觀之中,一切不再存有希望︰無法跨越的冰原,沒有任何獵物出現。

然後,一隻海豹冒了出來,在我們的皮筏周圍打滾。強森設法在牠跑掉之前,賞給牠一粒子彈,當牠再浮起時,我又用魚叉補上一記,我們就這樣獵到我們目前所見的第一隻、也是唯一的一隻鬚海豹。突然之間,一整個月的糧食都不用愁了。不必再拚命趕路,可以停頓下來,好好調整皮筏和雪橇,為接下來的航越水渠預做準備;如果有可能的話,就多抓幾隻海豹,並等待冰況轉好。晚餐和早餐都吃得很飽。好久沒這麼享受了。未來似乎充滿光明和肯定。路上不見烏雲。」

「星期二早晨出發時,心中並不抱任何希望。軟雪上新形成的硬殼,並沒讓地表變得更易行走,雪橇不時便會壓碎硬殼陷入雪中,我們必須用力將雪橇抬起才能繼續前行。尤其在冰表崎嶇不平時,雪橇三不五時便會卡在冰上。冰表起伏劇烈,情況很糟,雪很鬆散,潮濕多水,我們雖然穿著雪鞋,仍經常陷下。旁邊有不少水渠,雖然上面有冰,要渡過並不困難,只是要繞很遠的路。我們看得很清楚,這樣繼續下去不是辦法。

為今之計,就是得拋棄所有非絕對必要的東西,只留下口糧、皮筏、槍枝,以及必要的衣物,以便在最後僅存的食物用完之前,能夠抵達陸地。我們開始檢查行李中有什麼可以丟棄的:醫藥袋、從雪橇上拆下的多餘橫木、備用雪鞋、厚襪子、厚襯衫、帳篷。看到睡袋時,我們長嘆一聲,如今它們已變得又濕又重,也是非走不可了。

此外,我們還得在皮筏下設計幾個木把手(wooden grips),這樣,當我們必須跨越水渠時,就不必另費一道工夫將所有的東西都浮在水上,只要到了對岸把雪橇拉下來,就可以立刻上路。如果情況不允許我們讓雪橇下水,比方說像我們現在這樣,因為上面還堆有睡袋、衣服和糧食等等,以做為皮筏的軟墊,我們就得耗上許多時間。在每條水渠前,我們都必須將行李全部鬆綁,把皮筏抬下雪橇,放進水裡,將它們綁在一起,然後把雪橇橫放在皮筏上面,等終於到了對岸之後,剛才的步驟又要整個反過來一次。以這種方式工作,我們一天是走不了多少路的。」

(本文摘自馬可孛羅文化《極北之旅:維京末裔挪威探險家南森極地遠征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