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何立翔／攝影 吳尚鴻、何立翔
「二〇〇五那年，我十九歲，在洛杉磯念UCLA時認識了Mai。」來自加州的Spencer Hudson 體格精壯，留著帥氣的落腮鬍，彷彿哪個我叫不出名字、卻又好生面熟的大聯盟球員；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和Mai Bach 在臺北市經營蔬食餐廳「Ooh Cha Cha 自然食」轉眼已十二年。
麗日上午才過九點，兩人已在捷運古亭站二號出口左近的店裡，準備好接受鄉間小路採訪。只見Mai在吧檯後方的料理空間準備著食材，Spencer坐在落地窗旁的木椅上，中、英夾雜地與我聊著天，氣氛比預期還來得輕鬆一點。
陽光從外頭穿透大片玻璃，緩緩擴散至整個室內，Mai 隨手扭開音響，播放起淡淡而輕快的音樂。It will be a soft day，我心裡想。
故事大概是這樣開始的：Spencer大學時修習中文，而Mai有著越南血統，同年的情侶倆畢業後一起遊歷亞洲；先是到臺灣找朋友，後來去了幾趟中國、越南，旅行兼考察人生方向，兜兜轉轉了好幾圈，到了二十四歲，很快決定要留在臺灣生活。
「方便啊。在我家加州那邊喊聲：走，出去吃飯─通常意味著需要開車好一段路。在臺灣可能就……走到樓下，哈哈哈。」但他也說，其實最一開始落腳在安坑達觀時因為距離市區太遠，其實讓他們有點耐不住性子，後來搬到中正區，一切就海闊天空了。畢竟，對沒有車的他們來說，生活便利性還是很重要的。
臺北第一蔬
號稱臺北第一家蔬食餐廳的Ooh Cha Cha 怎麼誕生的？「第一家嗎？應該不能這麼說，因為傳統素食餐廳本來就有，但如果說是『西式蔬食』的話，我們應該算是走在浪頭之先沒錯。」
「其實最初本來是想做茶的，花茶，想像花瓣在茶湯裡綻放開來、舞動著的樣子，所以取名為『舞茶茶』，後來嘗試果昔和蔬食料理─我們覺得會是一個能驚豔消費者味蕾的新方向，剛好Ooh Cha Cha 諧音表示驚訝的發語詞『Ooh La La』，保留下這個名字。」
從茶飲改做蔬食？得從負責設計菜單的Mai說起，「我原本不是素食者，但Mai是，她很早就習慣蔬食，每天早上都會準備一些水果、蔬菜打成Smoothie（蔬果昔，也或有人稱綠拿鐵），我和朋友們都覺得很好喝，所以就想從這裡切入，找出與眾不同的特色。」
位於南昌路上的Ooh Cha Cha 開張於二〇一三年，Spencer 說，頭兩年他每天都會來店裡吃早餐，真的「每天」。吃不膩嗎？我問。「完全不會，我愛死我們家的『優植肉』漢堡了。」大男孩親切的笑容底下，沒說出的是對料理口味極致講究與不斷琢磨的信念；也是，如果自己天天吃都不膩，還怕客人不喜歡？
Spencer 觀察到，群眾對於生活、飲食方式的觀念持續轉變，繼Ooh Cha Cha 後的十二年來確實有許多蔬食餐廳陸續興起，但經歷疫情震盪，能倖存下來的都很不容易，「餐飲業就是一個Wave，」他比出一個波浪的手勢，起起伏伏：「像我們之前在科技大樓的分店，雖然很無奈，但遇到疫情也被迫停止營運。」
不只全素，更加美味
Ooh Cha Cha 的理念，除了提供蔬果昔、三明治、漢堡、飯食、甜點等全植物原型飲食，強調無使用蛋、奶、蜂蜜、精製糖與加工調味劑；「即使無油炸，但卻可以更好吃，也更健康。此外，我們還想傳達一個想法：透過吃的選擇，可以改變世界！」Spencer 放慢語速，用中文清楚地表示。
現代社會人口大幅增加，肉、乳等動物性需求隨之高漲，連帶產生水與空氣汙染、森林砍伐、碳排等諸多問題，飼養動物本需要大量穀類、豆類與植物，如果人類能直接增加植物性食物、降低動物性食物的攝取，那將對整個世界的動物與環境會有非常大的幫助─選擇不使用直接、間接的動物製品（包括食物以外的需求，例如空間設計材料），是對永續與環保更直接而有效的行動。
體現在具體食材的選擇上，Ooh Cha Cha 也和在地有深刻連結。例如選用南投縣魚池鄉「朵多綠生菜農場」以合歡山泉水灌溉的萵苣，便是其中一個特色，好山好水加持之下，桌上的生鮮蔬食因而有了更與眾不同的口感與滋味。
一個可以吃得健康的好地方
「Ooh Cha Cha 出發點很純粹，我們就是想經營一家，你今天想吃蔬食，就可以愉悅、安心地走進去的店。」Spencer 與Mai 來臺多年，也曾有加州的老朋友遠渡重洋來訪：「他們吃過店裡的東西後說：『哇，我從來不知道，蔬食其實可以這麼好吃！』。你知道，他說『其實』。」我聽了和Spencer 一起笑了出來。確實，無論來自世界何處，對於蔬食料理的想法、感受，相信只要親自吃過Ooh Cha Cha，都會產生同樣的感受以及變化。
「但畢竟，推廣超級健康的蔬食，當前也還是真的不容易。應該說，想長久經營一家餐廳本身就不容易。」Spencer指著左胸口的「新築窟」Logo 說：「這是我們目前開在新竹火車站後站、南大路上的另一家店，那邊的菜單依然是全蔬食，但部分品項處理方式會採輕度煎炸，希望透過階段性一點小折衷，以更符合大眾口味的方式，來達到推廣蔬食的目標。」但因店址屬公部門古蹟、具有歷史感的日式木造房舍，不宜使用明火，所以在菜單變化上還是相對受限。
「但六月中以後，臺北的『蔬納米SUNAMI』就會開張！那邊就沒有用火的限制了，敬請期待我們不同特色的美味蔬食。」選擇在捷運忠孝復興站附近的市民大道、人潮更加洶湧的一級戰區開設全新的「蔬食」餐酒館─你認真嗎Spencer，確定扛得住？「我其實也不知道，」他秀出手機殼，上頭白漆點點：「看，我最近每天都在那邊忙著刷油漆、弄裝修！（時間）滴答滴答，我也很抖啊……總之，先試試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