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茶話】天目碗與遠目的我

用兩把不同的茶壺,體會不同口感效果。

用兩把不同的茶壺,體會不同口感效果。

文字╱攝影 小令

此行拜訪「穎品茶業」,一入店內,除了擺滿整牆的天目碗,也包含各式手作,或半手工的茶具展售。店主陳亮能,在坪林有三公頃的祖傳地,經轉型後,現為有機耕作茶園;店員曉莉則除了是天目碗的愛好者,也正嘗試創作天目碗。

茶席上,不鏽鋼製的杯托極為顯眼。問到為何會以不鏽鋼杯托搭配玻璃茶杯,陳亮能笑說,單純是材質上的對比。杯托厚重有分量,茶杯相對輕盈,且能欣賞茶湯顏色。

陳亮能用兩款不同的茶壺,沖泡店內的同一款茶,讓我們比較茶湯與香氣的口感差異。兩支壺都是柴燒製,然而,一把壺喝起來較香,另一把壺泡出來的茶湯較甘甜。但這兩把同為柴燒製成的茶具,因土胎富含碳素,影響水質,使水分子變得更細緻,能使茶湯口感喝起來都顯得溫潤、滑潤。

陳亮能接著聊到天目碗。若從茶碗歷史來看,天目茶碗起自宋朝,經使節來往,傳至日本,至今保留「以碗代杯」的茶文化。其中的侘寂美學,則是透過「不完美」達到「完美」,譬如在茶具上表現「蛀孔」般的痕跡,對比亮麗無缺的美感。天目碗從早期的黑釉或白釉茶碗,襯托茶湯顏色,後因高溫燒製技術純熟,呈現各式釉色變化,而有不同紋樣的美名,如兔毫、油滴等。

我們從天目碗回到茶桌上,欣賞茶具在「氣氛掌握」上的視覺表現,包含光澤,以及使用時,對茶湯的澀味與香氣影響,譬如,有的茶壺明顯會令茶湯「發香」,有的是具「修飾口感或澀味」的優點。

陳亮能說,挑選茶具不是只追求「好看」,還能讓飲者的心沉澱下來。譬如挑選天目碗時,應捧在手心裡,感受其是否賦予「安定感」,令飲者身心自在。

陳亮能用手電筒打光,欣賞深邃釉色的紋路中,反光與折射之美。

除了天目碗,店內有提供給初學者入門的「工廠玻璃」製品,也有極富「個人特色」的茶壺杯具。陳亮能在尋找陶藝家時,不僅要了解創作者的想法,跟「傳統老派」有何不同差異,或看陶藝家如何重新詮釋茶具的「人文工藝」,甚至創作出能代表「臺灣工藝」的茶具。

比方說,中國「宜興」出產的茶具出名,在於其土質透氣性佳,製成的茶具品質優良。臺灣的陶藝創作者,會研究不同地方的土質,例如南部的土透氣性好,北部土的礦物質含量高;熟悉土的特性,嘗試不同比例的土創作出來的效果,甚至「拼配」出理想的土胎質地之外,陶藝家也會花時間「養土」,最後成為創作時專屬於自己的「土的配方」。

氣勢驚人的整牆天目碗。
氣勢驚人的整牆天目碗。

作者 小令

景美人,一九九一年生。臺東大學華語文學系畢。專職侍茶數年。著有詩集《日子持續裸體》、《今天也沒有了》、《在飛的有蒼蠅跟神明》、《監視器的背後是彌勒佛》。